我学习着用维吾尔语来反应和思维,夜间起床解手,扶着炕就说“karawat”,开门的时候就说“ixik”,沿墙走路就说“tam”,小便了就说“suduk”,起风了就说“xamal”,再回到炕上便告诫自己:“uhlay!uhlay!”(睡觉的第一人称祈使式)后来,看到打上了数的算盘或者阿拉伯数字,我会立即用维吾尔语读出来,而如果当时一位汉族同志突然用汉语问我这是多少,我会瞠目结舌,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
我终于可以说我多了一个舌头了。和维吾尔人在一起我同样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可以语言游戏,话外含音……不仅多了一个舌头也多了一双耳朵,你可以舒服地听进另一种语言,领略它的全部含义、色彩、情绪,你可以听懂那么多的话语和歌曲;还多了一双眼睛,你能读通曲里拐弯由右向左横写的维吾尔文字,能看得懂用这种文字出版的书籍;更多了一个头脑、一颗心,你获得了知识、经验、理解、信任和友谊,你能更多地关心和记住他们了。总而言之,你打开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