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的日常生活,早就被大房打乱,守在她家门外,永远有不知名的人,带着司空见惯的鄙夷,间或还扬言要捉对厮杀,如今连茶坊工作,也几乎被流言封杀。来的,都是吐口水的,她就是双手送上茶,回收的也是痰。
生死在即,瑜儿必须要做出抉择,她要么退出千里之外,要么进攻近水楼台。前方,是大房,后方,还是大房;生,是战败大房,死,是被大房战败。她全副武装,手持钢枪,嘴里念叨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匆匆忙忙,就奔了战场。
她也跑到大房的家,不是她和老安的家,是她的娘家。瑜儿四平八稳地站在那里,骂她的娘,骂她的爹,把前后八辈都安上潘金莲名分,组装上齿轮,一个一个循环而过。
骂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当场呕吐,眼前,到处是看热闹的众生,不怀好意的讨论。再看大房的娘,站在人群里,听得津津有味;大房的爹,看着她的眼,眼冒青光,嘴角还流着口水。她做了个局,把自己套住。
瑜儿站在那里,抬头看天,斜阳西坠,风吹阑珊。看着那个红的太阳一下子被吸进西方,瑜儿冷不丁吓了一跳,血红的死亡,灰黑的道场。
可瑜儿已经想不起别的,想不起一顿平实的饭菜,想不起一次安心的睡眠,想不起身边平心静气的呼吸,对了,她居然想不起老安。
老安,瑜儿是有多久没有看见老安了。倏忽间,他还在。每天照常来,照常走,来得坦然,走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