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这比喻打得不好,它给你的印象好像是说我整日里在忙着服务,有许多艰难的工作做,其实,那又不然,虽然思成与我整天宣言我们愿意义务的替政府或其他公共机关效力,到了如今人家还是不找我们做正经事,现在所忙的仅是一些零碎的私人所委托的杂务,这种私人相委的事如果他们肯给我们一点实际的酬报,我们生活可以稍稍安定,挪点时候做些其他有价值的事也好,偏又不然,所以我仍然得另想别的办法来付昆明的高价房租,结果是又接受了教书生涯,一星期来往爬四次山坡走老远的路,到云大去教六点钟的补习英文,上月净得四十余元法币,而一方面为一种我们最不可少的皮尺昨天花了二十三元买来!
到如今我还不大明白我们来到昆明是做生意,是“走江湖”还是做“社会性的骗子”——因为梁家老太爷的名分,人家常抬举这对愚夫妇,所以我们是常常有些阔绰的应酬需要我们笑脸的应付——这样说来好像是牢骚,其实也不尽然,事实上就是情感良心均不得均衡!前昨同航空毕业班的几个学生谈,我几乎要哭起来,这些青年叫我一百分的感激同情,一方面我们这租来的房子墙上还挂着那位主席将军的相片,看一眼,话就多了——现在不讲——天天早上那些热血的人在我们上空练习速度,驱逐和格斗,底下芸芸众生吃喝得仍然有些讲究,思成不能酒,我不能牌,两人都不能烟,在做人方面已经是十分惭愧!现在昆明人材济济,哪一方面人都有,云南的权贵,香港的服装,南京的风度,大中华民国的洋钱,把生活描画得十三分对不起那些在天上冒险的青年,其他更不用说了。现在我们所认识的穷愁朋友已来了许多,同感者自然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