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狗兄弟,”吉湟心平气和地说,“你别这么说,我这也是工作!过去我养羊你卖羊肉是工作。今天我让你拆除违章建筑,也是工作。”
“你说得倒轻巧!”汪四狗把牙缝里捅出来的肉“呸”一声吐在了地上说:“让我拆,这么多东西搬哪里去?我偏不搬,你把老子囫囵吃上扁巴哈来(拉下来)”
陈干事厉声打断了死狗的脏话:“你给谁当老子?”
死狗恶狠狠扔下牙签扑了过来:“我就给你,老孙!”
陈干事气得举起拳头,吉湟把陈干事的手抓住,仍然平静地说:“四狗,我们走了,下挂面不调盐有盐(言)在先,搬与不搬是你自己的事情。六点钟准时推房子是铁板上钉钉不能更改的。”
死狗冲吉湟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说:“老子就是不搬!”
吉湟不理死狗的茬,拉着气愤难平的陈干事大步跨出了店门。
大家纷纷说:“这家伙太狂妄了,不治治是不行了。”
汪庄镇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下午五点钟,旺四全羊馆门口扎满了人。今天的天实在是太热了,毒毒的日头爷挂在西边的天上,就是不想下去。戴草帽、穿白汗褂、穿花衣裳的是农民;戴凉帽、穿白衬衣、穿裙子的是镇上上班的、经商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像开交流会唱大戏一样。东来西去的大小汽车喇叭嘀嘀嗒嗒响个不停,摇下窗玻璃的窗口上伸出一个个脑袋来,好奇地探询着:“这里究竟是怎么了?花椒吃上嘴麻了,还是尖锤子掉下去脚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