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姥姥就像从没生过病一样,又絮絮叨叨嘱咐了沈丽很多。可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沈丽只隐约分辨出一句:“明年我和我姐回来接你大舅。”然后,转身出去了。
沈丽瞬间睁开了眼睛,很显然这是一个梦,却真实得仿若与现实混淆成了一体。她急忙下床跑进沈姥姥的屋里,沈姥姥安详睡着,安静得连起伏的呼吸都看不出来,对比鲜明的是她身旁的五舅呼噜打得震天响……
我记得,那段时间沈丽的胳膊上带过一条点缀着红色小布角的黑箍。
沈丽继续告诉我,沈姥姥周年忌日前的一个月,他的大舅也因肾衰竭去世了。沈姥姥果然把他接走了,这个坚强的男人与病魔斗争了许多年,顽固的糖尿病引起了无数的并发症。
大舅卧床的日子里也不停的说过胡话,喊得最多的是“妈”。
沈丽的老姨问过沈丽:“你知道你大舅为什么天天喊妈吗?因为自打他有了孩子以后就不怎么管你姥儿叫妈了,不是喊她‘老太太’就是随着孩子叫‘他奶奶’,你姥姥生他养他受了那么多累,不得让他把欠下那些喊妈的次数都还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