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出去能到哪里?山连着山,田挨着田,跟着太阳走也摸瞎。冷不丁就会碰上个挎枪的人。她带着儿子,别人就会给儿子枪子儿。
她原本不信什么功德碗,可日日见这紫薇色的盆钵,还有了点念想,这史老先生是多大的福分,让老太太这般替他超度。老太太说了,这功德碗装着他们几代人的福荫,靠得近,或许能匀点给他们母子俩。
做完早课,给史家大院里的每个人分发热腾腾的馒头,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慰人?
“会不会是那个姓吴的杀回来了?”有风声渐起。
“不可能。他那衰样。”
“现在这世道,今天是地主,明天就把你赶到山里做匪。”人们小声议论着,王家楼的地绅胸口吃了一枪,躲了起来,王家楼有3层,夯土碉楼,住了王家8个人,现在全都散了。房子被姓李的豪绅接手。
“为啥吃了一枪?咋没人管?”
“咋管?到处都是提枪的人,搞不懂是哪头哪派。”
“咱这里住的,谁敢担保没山匪?”白桂竖着耳朵听人说,“别看是镇上,史家老二往保甲处跑得勤,不知道是什么勾当,今天说你是山匪,明天没准自己就是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