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巴赫金学派内部,在对待俄国形式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态度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至少,就巴赫金本人而言,他对这两派的观点颇有与整个学派不相一致之处。
据说,什克洛夫斯基在巴赫金生前曾经数次打电话给晚年的巴赫金,希望能见面聊一聊,但都被巴赫金婉拒了。这两个学术界名人终生都在相互对话,但却终究缘铿一面。检索巴赫金本人的论著,似乎始终都对什克洛夫斯基持严厉批判态度,无论在学术上还是在为人上,这的确很令人费解。巴赫金平生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对什克洛夫斯基捎带一笔,或讥嘲,或冷谑,毫不假借。例如,在学生记录的巴赫金讲授俄罗斯文学的讲稿中,在讲到赫列勃尼科夫时,巴赫金也忘不了捎带批一批什克洛夫斯基。巴赫金说赫列勃尼科夫等未来派的语词创造实验,实际上没有多少文化内涵,而不过是单纯的语词实验而已。巴赫金用不带引号引用原话的手法,其实是反话正说,暗藏机锋;明褒实贬,春秋笔法。[46]巴赫金对由未来派蜕变而来的“列夫派”也颇有微词,对其想要把形式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结合起来另谋新路的做法也不吝辞色。巴赫金指出,什克洛夫斯基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以研究意识形态为职志,而形式主义则研究语言和话语材料。巴赫金说这种思想尽管比集体创作的思想重要一些,但仍不失为天真。他认为俄国形式主义是西方的留裔,只是比西方更畸形更狭隘罢了。“形式主义方法只能囊括艺术作品的形式,而不能对其思想意识方面加以评价。”应当说这是巴赫金终身一贯的思想,到晚年也没有改变。试看他在《答“新世界”编辑部问》中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