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弄第一次使劲挣脱了莎莎的胳膊。他这时才发现, 自己手心里竟握着一件东西:裤袋里的小手绢!方才搽紧拳头时,不经意地握在了手心里。二弄把手绢展开来,递到莎莎面前。
“什么?这是什么?”莎莎惊异地问。
“你的手绢。”
“我的?一一”
“那一年,拉你爸爸到枢纽站……我拿它擦了汗。”
“噢——,哎哟,我早忘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不就是个小手绢?我早说过给你了嘛!”莎莎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爽朗地笑了。
二孬几乎要将那手绢捏化在手里。他走下了台阶,又转了身,很想再说些什么,但终于噤了声。 自己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和莎莎相差好几个台阶,要想平等的对话,最好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
二弄恼恨这台阶。
疙瘩窝的土地庙久未有人供奉香火了。那土地神大约早在闹土改的时候就被捣碎了金身。三间的庙堂在土地爷升夭之后一直被翻身的农民征用到如今,风风雨雨多少年,依旧非常坚固。然而,那描红画绿的檐梁已变成了土灰色,朱红的门窗也有些朽烂,不免显出那破败的晚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