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以弗雷曼人在典礼仪式上向圣母或塞亚迪娜行礼的方式,向保罗弯腰致意。他说:“穆阿迪布,各部落首领已经陆续抵达了。”
“这么快?”
“是斯第尔格早些时候叫来的那一批,他以为……”他耸了耸肩。
“我知道了。”屋里传出微弱的巴厘琴声,保罗回头望了一眼,回想起那是母亲喜爱的一首老歌,一首曲调欢快、歌词悲伤的奇怪歌谣,“斯第尔格很快就会和其他首领一起赶来,待会儿你带他们到我母亲那儿去,她正等着呢。”
“我会等在这儿的,穆阿迪布。”信使说。
“好的……好的,就等在这儿吧。”
保罗从信使身边挤过去,继续朝洞穴深处走去。每个这样的洞穴里都有一个特殊场所——就在储水池旁边。在那里,他会找到一条小夏胡鲁,不到九米长,被四周的水沟包围着,因为生长受到限制而长不大。一旦从小小造物主的介体中孵化出来之后,造物主就不能再接触水了,水对它们来说是一种剧毒。淹死造物主是弗雷曼人的最高机密,只有这样才可以获得那种把他们凝聚成为一体的物质——生命之水,而水中所含的毒素只能由圣母来转化。
刚才面对母亲的危急关头时,保罗做了这个决定。他以前从没在未来的预见中看到过那个时刻,从没看见出自哥尼·哈莱克的这个危机。未来,灰云笼罩中的未来,整个宇宙翻腾着向前涌动,冲向一个沸腾的节点。这个未来包围着他,像幢幢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