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血。”抢救室的医生接过喉镜,患者口腔里的血不断大量涌出,喉镜镜头一次又一次被血染红,擦干净,再吸引,一遍又一遍。
急诊的轮转生忽然惊呼一声,惊恐的眼睛透过厚镜片瞪着患者:“啊这个人……你记得吗?”
都摔成这样了还能认得出,章成疑惑地问:“谁?”
她瞬间撑不住眼泪的重量,在众人的目光下想要遮掩,但一低头,眼泪便簌簌地掉下来。
“前两天120送来的安眠药服用过量的患者!”她紧咬着下唇,声音震颤,“今天早上我给他办出院的时候他还跟我说很舒服心情好多了,他会好好地去看精神医生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没想到转眼他就跳楼了!”
他们是一个人吗?我根本不记得了,章成不愿意多看一眼,转身就走,回到值班室,跟司机要了根烟,坐在台阶上抽了半根。
头部外伤38例,蛛网膜下腔出血24,重度颅脑损伤11例,软组织挫伤82例,骨折54例,多发伤6例,电击药物中毒淹溺等意外2例。
这是他这个月的所有出车记录,但是这些病人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他通通忘了,像是完全失忆一样,就像他已经快忘了第一个在他面前死去的病人,是在急诊抢救室的主动脉夹层老大爷?还是那个七窍流血的重症红斑狼疮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