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看着她的写字台和上面摆着的孔雀石信笺夹以及未写完的信,他的想法忽然变了。他思索起有关她的事,想想她是怎么想的,感觉如何。他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想到她的个人生活、她的思想、她的愿望。一想到她可能有而且应该有自己独有的生活,他就觉得非常可怕,就赶紧把这种想法驱赶开。这正是他害怕窥视的深渊。设身处地想别人之所想,感别人之所感,是和卡列宁格格不入的一种精神活动。他认为这种精神活动是一种有害的和危险的空想。
“最糟糕的是,”他想道,“恰恰就在这时候,在我的事业(他想到他现在提出的方案)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在我需要心情宁静和集中全部精力的时候,却偏偏碰上这种毫无意义的担心事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可不是那种遇到麻烦和担心事就没有勇气去正视的人。”
“我得好好想想,加以解决和排除。”他说出声来。
“她的感情问题,她心里有什么念头和可能有什么念头,我管不着,那是她的良心问题,要由宗教去管。”他在心里说。因为想到弄清了新出现的情况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感到很轻松。